[喻叶] 三世等君归 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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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第二世

 

  叶修撑着伞站在城门外,抬头遥遥的看着城门上的几个字:东离。

  自喻文州走后的一百年,叶修一直都在找他的下一世,每一国每一地,他都踏遍。

  直到去年,他才找到了喻文州的第二世。

  东离国有一位将军,叫喻文州,很年轻,但很有能力。带着东离打赢了好几次仗,深受东离王的器重。

  叶修见过他,在战场上,他装成敌军,策着马迎向喻文州的剑。喻文州的样貌没有变,但是比之前多了几分锐气。

  他知道喻文州的将军,并不是因为征战沙场得来的,而是因为他的智谋。他的战术,在御敌时总能发挥关键的作用。东离王任命他为将军,便是看中他这一点。

 

“找到了他,你打算怎么做呢?直接告诉他?”苏沐橙扫着地,头也不抬的问。

“我怕他把我打出去。”叶修呵呵笑着低声的说。

“那你怎么做?他现在在东离国地位很高,你怎么近他的身呢?”

“东离国...不是最近在打仗吗?听说东离王缺人,最近贴出了榜招贤纳士。我可以去试试。”

苏沐橙一听,抬起了头,“你疯了啊!那里是王宫!有很多术士啊什么的!万一你要是被发现了,那你还能活着回来吗?”

叶修翻了一个白眼“我不让他们知道我是妖不就行了!”

“哪有那么容易!听说那些术士都特别坏的!”苏沐橙拿着扫帚来了他的身边,语气颇为认真的和他说。

“我又不是去干坏事!”叶修眯了眯眼,看着苏沐橙,瞪着一双眸子说,“你就这么不信任我?”

苏沐橙挽上他的胳膊,微微低着头,“我不是不信任你!只是...为了那个人,你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?”

叶修摸了摸姑娘的头,看着院子里飘落的梨花,轻声说“为了他,值得。”

苏沐橙看着叶修的脸眼里含上了点无奈,这一百年来,叶修每日都在寻找喻文州这一世的下落。叶修他,是真的把自己的欢喜都系在了喻文州一人的身上。

“那若他还是没喜欢上你呢?”

叶修像是被她的问话噎了一下,不过很快他又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,

“不喜欢,我也没有办法啊!”

“那你这又是何必呢?”苏沐橙靠在他的肩上,轻声问他。

“何必呢...”叶修笑了笑,也轻叹着问了自己一句。

他想要喻文州,想要这个人属于他。

仅此而已。

 

叶修进了东离国的城,他看着这个有些喧闹的街市,不禁一个晃神。

“喻文州,我来了。”

叶修遥遥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宫殿,微微弯了弯唇,轻声的说。

他揭下贴在城门上的榜,对旁边的士兵说“带我去见东离王。”

第二日,东离王召见了叶修。

叶修一脸正经的蒙混过关,分到了喻文州身边。喻文州当时看见他,眼里没什么变化,还是和第一世一样,浑身是笑。

“我是喻文州。你是叶修吧?”喻文州站在一棵桃树下,笑的温柔。

叶修看着他,也笑了,“对,我是叶修。”

 

后来的日子一直围绕着战事而展开,喻文州对叶修说不上多熟,也算不上陌生。叶修有才能,喻文州知道也很欣赏他。但多余的,是真的再没有了。

叶修有的时候也有些自嘲,等了这些年,却还是和喻文州第一世一模一样,谈不上任何的进展。

他也知道这事儿强求不得,不过他也早打定了注意,就在喻文州身边,护他周全便好。

 

和邻国的一场仗打完,他们回了东离的都城。当时正值东离办花灯节,叶修骑在马上,看着已经有不少摆出来的花灯想起了喻文州第一世还欠他的一个诺。

“文州!”叶修扬了一鞭,往前赶了几步,到了喻文州的身边,和他并骑。

“怎么?”喻文州勒了勒缰绳,放缓了速度,偏过头问叶修。

叶修笑了笑,朝四周看了看,问,“今天晚上你可有空?”

喻文州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了看,笑了一下,说“你想看花灯?”

叶修不意外的点点头,“是,不过,是想和你一起看。”

“和我?”喻文州愣了一下,“为什么非得是我?”

叶修没说话,他只是一夹马肚,疾了出去,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,“晚上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,没接声,也没动。

 

晚上的时候,外面的花灯都已经点了起来,男女老少都出来了,有情人趁着夜色互诉着衷肠,将恋慕一股脑的倒出来。

叶修闲的无事,在外面自己晃悠着,他也没把握喻文州会不会来,但话都已经说了,来不来全看喻文州,他也无可奈何。

“叶修。”喻文州看见叶修,喊了他的名字一声。喻文州换下了戎装,穿上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,墨发披在肩上,没拿发冠束起来,手上拿着把扇子,全然没有了沙场上的样子,倒像个士人,温润如玉。

叶修看着这样的喻文州,不禁一个晃神,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第一世的喻文州的影子。

“在想什么?”喻文州看叶修不动,便自己走了过去,笑着问了一声。

“想起了一个故人。”叶修敛起脸上的落寞,挂上一个笑,不着痕迹的隐了感情。

“哦,是吗。”喻文州也没多问,点了点头,就转了话,“想看什么?”

“你说吧,我也没看过,不知道都有些什么。”叶修转了一圈视线,被五花八门的花灯晃花了眼。

“你以前都没看过吗?”喻文州有些惊讶,问。

叶修僵了僵,将视线停在前面一条小河上,说,“以前说是要看的,只不过说是要一起看的人不在了。”

喻文州看着叶修的背,眼底带着点探寻的意思。

“那我们先从前面看起吧。”喻文州转了个身,朝身后的叶修说。

叶修跟了上去,和他并肩走在一起。

 

“想要放个河灯吗?”喻文州停在一个卖河灯的摊前,问身边的人。

叶修没见过这东西,自然也不知道它的用途,颇有些傻气的问了一句,“这是干什么用的?”

喻文州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,那摊主已经接上了叶修的话。

“这位公子以前没放过河灯啊!这河灯,就是将公子您的愿望写在上面,然后点上烛火,放在那条河里,将自己的愿望传达给上天,祈求上天能将这个愿望给实现。公子,你可以买一个试试的,写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,很灵验的!”

叶修手里拿着一个河灯看着,听着摊主说,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时,心念一动,抬起了眼,问,“真的很灵验?”

“这些不过是人们自己说的罢了。”喻文州没让那摊主赶得上接话,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。

叶修愣了愣,是啊,他是妖,又怎么会不知道呢!

叶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个河灯,没舍得放下。那河灯很好看,上面细细的描着一株月桂,做工还很精细。

“我要这个了。”叶修掏出了银子,将那河灯收在了怀里。

“是要写给自己的心上人?”两个人走到放河灯的河岸边时,喻文州调笑着问了一句。他刚才可是注意到了叶修在听到那摊主说到心上人时的反应。

“嗯?”叶修没料到喻文州会突然说一句这个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

“河灯,写给心上人?”喻文州又问了一遍。

“是啊,呵呵。”叶修明白了过来,笑了笑,看了一眼怀中的河灯,说到。

走到河岸边能够放河灯的地方,叶修和岸边的人要了笔和烛火,自己做完了这些事,喻文州则是站在后边看着他。

叶修将灯放进河里后,就转身去找喻文州了。

喻文州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叶修,一下子想起了在军营里部下们传的话:

叶修不是人,是妖。

他们说,他们见到叶修的左手明明受了伤,可是第二天手上却一道伤疤都没有。

喻文州看着叶修,微微眯了眯眼。

叶修没发现,他看着之前从未见过的花灯,一时被迷了眼。

“叶修。”喻文州停在一个牡丹灯前,偏过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
“怎么了?”叶修看他,脸上带着笑。

“你是谁?”喻文州没有迂回,直接问了出来,然后不出意料的看到叶修嘴角的笑凝固了起来。

“我是叶修啊!”叶修很快恢复了过来,直视着喻文州的眼睛,故作轻松的说。

“是吗?”喻文州脸上还是不变的笑。

“你听说什么了?”叶修问。

“他们说你是妖。”

“你信吗?”

“我想不信。”

叶修听见喻文州的回答后,愣了一下,他唇边泛起了一层笑来,“那便不要被谣言迷了眼啊...”

喻文州看了他良久,收回了视线时轻声说,“但愿吧!”

叶修没说话,看着面前的花灯,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,意识仿佛有些混沌,最后只想起了一段话:

贪世间妄言绝千恋

若被谣言迷了眼

愿化作云烟

晓梦托蝴蝶

烟火阑珊倚人间

 

半年后,与邻国的战争又一次的打响,喻文州再一次披上了戎装,踏上了战场。临行前,东离王给了他一个承诺:

若是喻文州能打赢这场仗,便将公主嫁给他。

邻国这次来势汹汹,东离的将士们几次抵挡不住攻势,被打退回去。喻文州向来是不带着将士们亲自作战的,叶修也是,喻文州在哪,他便留在哪。战场上的每个地方都谈不上安全,他要护喻文州,就不会离开他半步。

东离已然撑不住邻国的的攻打,节节败退,所剩无几的兵力没了将领,全军唯一还能带兵的便只有喻文州一人。

“把我的剑拿过来。”喻文州看了眼沙子上标出的敌军的路线,沉声说。

“是。”

士兵将喻文州的佩剑呈了过来,叶修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。

喻文州鼓舞着士气,决定做最后的一搏。他们已无退路,唯有战死沙场。

喻文州策马而去的时候,叶修正安顿着军中那些伤残的士兵们。

东离的士兵被打散,喻文州被围在中间,独自一人面对着成百上千的敌军。不过叶修来了,他一人一马杀了进去,将喻文州护在了身后,面对着敌军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喻文州问。

“你若为刃,那我便以此身为盾防,仗剑镇山河,护你无恙。”叶修背对着他,手中执剑,含着点肃杀的意味沉声说。

“好,那就一起,仗剑镇山河。”

 

叶修到底还是没能护住喻文州,喻文州被乱箭射中,倒在了他身后。

叶修硬是拼着妖力,暂时护住了喻文州拿命守护的土地。

这之后的事,他已然不想去管。

他抱着喻文州的尸体,离开了东离。

东离历史上有名的喻将军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战死沙场,他为东离所做的也都将载入史册。

 

     一笑拈花让恩怨倦

     一念灭尘世化成天

     一恋成痴心爱恨纠结

     心痛离别 那是缘

叶修看着碑上喻文州那三个字,轻声说,“我等你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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